第1089章（1 / 1）

&esp;&esp;‘还有，他从来不是什么无用多余之物，你再多说一句，我就把你按进尿桶里喝个饱。’

&esp;&esp;企鹅再不敢言语，潺潺鲜血顺着短腿流下。

&esp;&esp;第870章 坦白

&esp;&esp;赵鲤决定留下一段时间。

&esp;&esp;在这里亲自看着这个沈晏离去。

&esp;&esp;是一手毁掉别人辛苦守护的东西的歉疚，或者别的什么东西，赵鲤一时说不清也不想纠结。

&esp;&esp;她行事追求的是个念头通达。

&esp;&esp;赵鲤做不到让这个沈晏，独自死去。

&esp;&esp;做不到将他当成多余之物抛在身后。

&esp;&esp;赵鲤打定了主意，便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。

&esp;&esp;既要停留，头一件事便是银钱。

&esp;&esp;这里不比那个乱糟糟的时间线，一切都和平又有序。

&esp;&esp;总不能厚着脸皮赖吃赖喝，或者带着昏迷的沈晏去睡破庙。

&esp;&esp;需得付了陈婶的房钱，还有汤药费。

&esp;&esp;赵鲤想法是好的，但现实不尽如人意。

&esp;&esp;她一身孟冬之祭的黑裙，因孟冬之祭的仪轨，身上不佩首饰金银，束发的也只是一根发带。

&esp;&esp;除了佩刀和革囊中那些零碎，身上最值钱的，就是这身被碎石刮成布条子的衣裳。

&esp;&esp;唯一的防身钱，都被她打听情报时给了说书人。

&esp;&esp;沈晏状况与她也差不了多少。

&esp;&esp;身上破碎的玄色蟒袍，还需尽快处理掉免惹祸端。

&esp;&esp;一分钱难倒英雄汉，叱咤风云直面邪神的赵千户亦不得不为钱财发愁。

&esp;&esp;她挠了挠头，最终厚着脸皮寻到陈婶。

&esp;&esp;不待她将话说出口，陈婶已明白她的来意。

&esp;&esp;陈婶家中孩子有出息，在北城盘下一间铺子售卖杂活。

&esp;&esp;她还在这经营客舍，全是因跟儿媳不大相处得来，索性离远些，免生事端。

&esp;&esp;陈婶手中不缺钱财。

&esp;&esp;救下赵鲤和沈晏时，见他们二人伏倒在芦苇荡中紧紧拉着彼此不松手。

&esp;&esp;在陈婶心里，将他二人当做了受难的苦命鸳鸯。

&esp;&esp;又听那俊俏公子身患奇疾，恐不大好的样子，陈婶看着赵鲤有些苍白的脸，不知脑补了什么红了眼眶。

&esp;&esp;生得那般好看的男人，可惜了。

&esp;&esp;生得这般好看的姑娘，也可惜了。

&esp;&esp;她微微哽咽道：“姑娘先住着，银钱什么的日后再说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先好生照料着你家夫婿。”

&esp;&esp;赵鲤一看就知道，陈婶许是听多了话本子。

&esp;&esp;但现在陈婶的脑补于她有利，赵鲤也不嘴痒澄清什么。

&esp;&esp;现在的沈晏不知还有多少时日，奔波不得。

&esp;&esp;先厚脸皮安顿下，日后报偿恩情。

&esp;&esp;向陈婶讨了一身旧布裙换上，稍恢复了些气力的赵鲤在院中折了枣枝挽发。

&esp;&esp;回到客房，见沈晏满身血污，知他是个喜洁的性子，便去将他身上破烂不堪的外袍扯下。

&esp;&esp;去灶间打热水为他擦身，换掉被褥，顺路将他身上碎蟒袍塞进灶台烧了。

&esp;&esp;方才赵鲤已经不着痕迹向陈婶打听过，现在的时间是昭德年间，在位皇帝还是隆庆帝柴衡他爹。

&esp;&esp;陈婶不识货，不知沈晏这身染血蟒袍怎么回事，可若被有心人瞧见，必惹下祸端。

&esp;&esp;就这般，赵鲤在这客舍中住下。

&esp;&esp;恐占了一间房耽误陈婶生意，她搬去与沈晏同住，打了个地铺也好照料。

&esp;&esp;赵鲤体质极佳，次日便已恢复了些，帮着陈婶挑水烧火干点零活。

&esp;&esp;沈晏状态却糟糕很多，静静躺在床上，只胸口微微起伏。

&esp;&esp;赵鲤趴在他枕边数他睫毛时，常常会有一种他下一秒就会离世的感觉。

&esp;&esp;就这般过了两日。

&esp;&esp;第三日清晨，阳光再次洒进屋中时。

&esp;&esp;沈晏终于眉头微动，有些一点转醒的迹象。

&esp;&esp;赵鲤心情复杂，既高兴也不知他真醒来该如何面对他。

&esp;&esp;忙去寻温水。

&esp;&esp;待她捧着水碗回到屋中，沈晏已睁开眼睛怔怔望着窗外明媚的蓝天。

&esp;&esp;赵鲤紧张得险些将碗捏碎。

&esp;&esp;“这就是你的家吗？”沈晏声音气弱，带着淡淡笑意，“倒是不错。”

&esp;&esp;赵鲤被他笑得后背皮肉发麻。

&esp;&esp;若说什么最能击倒赵鲤，不是挫折和苦难，是名为愧疚的温柔刀。

&esp;&esp;面对受骗的大苦主，她小步移到沈晏床边，弱弱道：“对不起。”

&esp;&esp;沈晏并未接话，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珠，淡然道：“殿下，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。”

&esp;&esp;赵鲤视线游移了一瞬，搬了张小凳来坐到他床边。

&esp;&esp;一场酣畅淋漓坦白局，从相遇说起，悄然隐去他当前的状况。

&esp;&esp;沈晏四肢身体动弹不得，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勉强移动。

&esp;&esp;静静听完，屋中一片死寂。

&esp;&esp;赵鲤垂首，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。

&esp;&esp;可沈晏许久都未说话，阖上双眼。

&esp;&esp;赵鲤不知他是睡了还是什么，悄声退出屋外。

&esp;&esp;没敢走远，抱着膝盖在门前蹲坐了许久，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做贼似地听。

&esp;&esp;待到入夜，屋中才传出声响。

&esp;&esp;“赵千户，天不怕地不怕，竟不敢面对我？”

&esp;&esp;“进来吧，更深露重莫要着凉了。”

&esp;&esp;听沈晏改了称呼，赵鲤羞得双耳通红。

&esp;&esp;“你，您口渴吗？”赵鲤手忙脚乱。

&esp;&esp;她本就不是个细致人，紧张之下，粗瓷杯子都捏出条缝，凉透的水渗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