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4章(1 / 2)
&esp;&esp;次日,天蒙蒙亮时,脸被纸人拍了两下唤醒。
&esp;&esp;昨日大雨,今日放晴。
&esp;&esp;宫中内侍太监其实过的很苦,天刚亮未亮,便已听见走动之声。
&esp;&esp;许是因为赵鲤,掌司太监阿忠起得极早。
&esp;&esp;鸡鸣之前,便领着赵鲤欲出宫门。
&esp;&esp;赵鲤跟在他后边,照着他的叮嘱低头看路。
&esp;&esp;又到了他们进来那处小角门,里边值夜老太监看他们回来松口气。
&esp;&esp;出了宫门,赵鲤回头看了一眼。
&esp;&esp;她回太常寺还继续擦地,只这一次,她分神有了别的事做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鬼鬼祟祟的小纸人,雨停后从瓦间爬出四散而去。
&esp;&esp;沿着皇宫的瓦顶,小心前行。
&esp;&esp;第822章 阿福
&esp;&esp;操纵着小纸人短腿扑腾,在皇宫布置眼线侦查,不是件轻松活。
&esp;&esp;赵鲤一边跪着擦地,一边专心操纵着其中一个纸人去大高玄殿。
&esp;&esp;她大抵记得大高玄殿的位置。
&esp;&esp;如果没有差错,隆庆帝应住大高玄殿,沈晏入宫办事,也会住大高玄殿。
&esp;&esp;让纸人先去踩踩点。
&esp;&esp;专心操纵着纸人,爬上殿顶高处俯瞰皇城的赵鲤突然一顿,失手将手中擦地的抹布撕成两半。
&esp;&esp;殿顶的烈风中,小纸人稳稳抓住瓦片探出脑袋。
&esp;&esp;映入眼帘,是荒废的殿宇。
&esp;&esp;阴冷的风从残破的窗户灌入,褪色宫墙内杂草丛生。
&esp;&esp;大高玄殿的牌匾歪斜,挂满了蛛网。
&esp;&esp;此处,已经废弃了很久。
&esp;&esp;赵鲤不由想到冯钰所说,今上隆庆帝性情大变。
&esp;&esp;从前将修仙作为本职工作,如今却窝在宫中宠幸美人,一心生孩子。
&esp;&esp;已有将近八年未曾临朝,鲜少出现在朝臣面前。
&esp;&esp;这般结果,赵鲤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。
&esp;&esp;但她心理素质好,很快调整心态。
&esp;&esp;将注意轮放在小纸人上,操纵其余纸人去寻找供奉镇物的大殿。
&esp;&esp;若遇上有人交谈,也停下倾听。
&esp;&esp;赵鲤的七个纸人,在宫中鬼鬼祟祟前进。
&esp;&esp;途中经过一处时,纸人一顿。
&esp;&esp;坤宁宫,皇后住所。
&esp;&esp;隆庆十五年的世界,坤宁宫被赵鲤强行驱使蚕虫毁得不像样。
&esp;&esp;这处的坤宁宫却是完好的。
&esp;&esp;只是破败得很,门前蔓草横生,宫门上覆盖着一层灰尘。
&esp;&esp;破败的宫门前,有大汉将军看守,恰好有宫人送来早膳,竟需门前大汉将军查验。
&esp;&esp;全无一国之母的体面。
&esp;&esp;人在太常寺的赵鲤,手上动作不停,依旧老实擦着地板,直将地板擦得光可鉴人。
&esp;&esp;那厢操纵着小纸人,费劲绕了一个大圈。
&esp;&esp;年久失修的坤宁宫院墙有个狗洞似的缺损。
&esp;&esp;小纸人警惕的四处打量,见无人才顺着梁柱爬下,翻着跟头从那洞爬进了坤宁宫。
&esp;&esp;进去后,可见坤宁宫更加破败。
&esp;&esp;主殿偏殿门窗以木条封死。
&esp;&esp;若不是门楣上悬着的坤宁宫牌匾,说是冷宫也毫不违和。
&esp;&esp;小纸人在庭院荒草中翻腾。
&esp;&esp;偷藏于草中认真听。
&esp;&esp;“皇后娘娘,用膳了。”方才送膳的宫人声音从一处传来,语气不善。
&esp;&esp;纸人贴着墙根摸过去。
&esp;&esp;坤宁宫面阔连廊九间,进深三间,大多都已经被木板封住。
&esp;&esp;有人说话这处,是皇后的小佛堂。
&esp;&esp;门未关紧,小纸人双手撑着门槛贴脸看。
&esp;&esp;只见里边最显眼处,是一尊黑布严严实实裹住的雕塑。
&esp;&esp;看轮廓应当是一尊佛像,前面并无香案也无供奉。
&esp;&esp;供奉、移动佛像时,确有以净布遮挡佛像的做法,意为遮凡尘,本为尊重和保护。
&esp;&esp;但这般用黑布严严实实裹着,麻绳固定的,便更像是……
&esp;&esp;赵鲤还没组织好语言形容,只听啪的一声。
&esp;&esp;粥碗在地上摔作几瓣,里边清汤寡水的小米粥泼洒在地。
&esp;&esp;两个干冷窝头滚来,撞到门槛停下。
&esp;&esp;“滚,滚!”
&esp;&esp;妇人歇斯底里的叫嚷,抓伤了送饭的宫人。
&esp;&esp;送饭的宫人顿时生恼:“好,好。”
&esp;&esp;“爱吃不吃!”
&esp;&esp;纸人忙缩头,贴画一样贴在门槛上。
&esp;&esp;送饭的宫人将房门一锁,径直出了门去。
&esp;&esp;临去前还道:“晚了饿了,还不是像狗一般捡拾起来吃,当真以为还是从前?犯贱!”
&esp;&esp;骂声渐远,赵鲤操纵着纸人顺门爬,从顶端的缝隙钻了进去。
&esp;&esp;入目极为不堪。
&esp;&esp;黑布蒙着的佛像居中,靠里是一堆干草。
&esp;&esp;干草旁是粪桶,不知多久没有清理,粪秽满出淌了半间屋子。
&esp;&esp;小纸人没有嗅觉,但想来这屋中味道只怕十分可怖。
&esp;&esp;乱发披散的妇人一身脏污,跪在被木板封死的窗前。
&esp;&esp;背对佛像祈祷道:“愿我儿柴珣平平安安长命百岁。”
&esp;&esp;“保我儿成功登上皇位,万人之上。”
&esp;&esp;如慈母般慈爱絮叨后,她许出野心愿望。
&esp;&esp;虽不见容貌,但赵鲤很肯定,这头发全白跪在粪秽中的妇人就是皇后——神志不清的皇后。
&esp;&esp;合掌祈祷两句后,皇后话音一转:“我佛慈悲,奸臣恶逆沈晏,謀逆篡权。